仅仅一个照面，连半个小时都不到，比利牛斯号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整场战役这艘纯铁甲战列舰居然一炮都没有打出去，活生生的被致远号给虐死了。
战舰在风浪中已经有了一些倾斜，最后的动力带着战舰脱离战场向不远的施皮克岛逃去，但是所谓的不远也足足有五公里之遥，天知道会不会提前搁浅。
剩下的五艘战列舰已经彻底狂化了，这些法国水兵把所有的怒火都变成了密集的炮弹，对着致远号开始了狂轰滥炸。
这个时代的铁甲战列舰，虽然设计风格已经有所改变，但是总体战略战术和过去的风帆战列舰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个新老交替的时代，这是风帆战舰向铁甲巨舰升级的过度时代，在这种艰难的升级路上，传统的力量依然是非常强大的。
无数设计师依然会下意识的沿用过去成熟的设计方案，比如说火炮侧舷排列，尽量增加火炮的数量等等。
不是没人研究那些可旋转的炮台，但是怎么旋转？旋转多大的角度？是中轴线排列还是左右排列？这些问题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正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所以无数设计师只能选择陈旧的那种方案，因为这种方案至少会保证不太犯错。
比如说光荣号，除了舰首和舰尾各有一门120毫米口径的可旋转主炮之外，剩下的大炮全都是两侧分部，左右各有18门150毫米口径的大炮。
这样的设计其实完全延续的是风帆战列舰的设计思路，想要充分发挥战斗力，就得把战舰的侧舷亮出来，18门火炮齐射这才能增加火力，提高精度。
可是也正是这种设计方案，让这种战列舰在变阵的过程中变得无比脆弱，比利牛斯号的惨剧就是发生在整个战阵变换的过程之中。
要知道致远号的主炮完全沿着中轴线排列，左右可以180度角自由射击，虽然刚刚是舰首直冲敌阵，战舰的舰尾主炮无法发挥作用，但是光舰首那一门双联装的210主炮，也就够敌人喝一壶的了。
趁着敌人变阵混乱，无法开火的空档，致远号抓住机遇连续射击，而且大胆的在远距离使用穿甲弹，这才赢得了开门红，满堂彩！
可是还没等林震等人欢呼呢，敌人复仇的弹雨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小心……快蹲下……”林震看见远方一条火线闪过就知道不好，他下意识的大吼了一声，然后摁着身边的士兵就蹲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炮弹如冰雹一样砸到了致远号的舰首和两边的大海中。
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致远号的舰首被火光所笼罩，当然更多的炮弹都砸到了大海中，爆炸掀起的水柱直冲天际，海浪甚至泼了项英一身。
那一刻项英也蹲了下去，将身体藏在装甲司令塔内，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是炸裂的炮弹皮打在了司令塔外的装甲上。
司令塔的装甲足有两英寸厚，当然不怕这些炸弹破片了，可是项英担心的就是舰首的那些战斗水兵！
一轮爆炸之后，趁着远方法国人再次装填的空档，项英站起身来趴在装甲铁板上向下张望。
“林震！你丫的死了没有？兄弟们伤亡怎么样？有没有喘气的……”
话音戛然而止！舰首此刻的情景让他无比的镇静，项英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悲痛和喜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居然诡异的糅合在了一起！
由于致远号一直都是以舰首应敌的姿态直冲敌阵而去，所以这次敌人的弹雨射击，全都倾泻在了舰首位置。
而战舰毕竟是狭长的，舰首面积不大所以着弹面就比较小，刚刚法国人的一轮齐射，至少九十发炮弹迎面砸了过来，虽然大部分都炸在了海水中，但是也有十发炮弹炸在了致远号的舰首之上。
十发高爆炮弹在舰首爆炸，火光盛的连抢滩登陆的法国陆军都能看见了，那些士兵在兴奋的欢呼，他们好像下一秒就能看见致远号的沉没了！
致远号惨不惨？答案是肯定的，这十发炮弹的爆炸把舰首炸的一片狼藉，刚刚在舰首奋战的二十多名水兵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其中有直接被气浪抛到大海中的，也有被炸的粉身碎骨的，甚至项英还看见几名兄弟被撞到舰桥上，浑身都是鲜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指挥舱的所有玻璃全都被炸碎了，弹药的破片飞了进去钉在墙上的海图上！
惨烈的场景让人不忍直视！
这样的惨景让项英无比悲痛，可是下一秒他的情绪就被一股发自内心的狂喜所取代！
“哈哈哈，我日！这些不知道变通的古板普鲁士人，居然真的创造了一个奇迹啊！我日啊！奇迹！”
外行只能看个热闹，但是内行看的是门道！这样的一轮炮击，虽然致远号尸横遍地损失惨重，但是……但是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奇迹是，整个舰首的结构居然毫发无损！
没错！整个致远号的舰艇结构居然毫发无损！
燃烧的火药已经把舰首熏的漆黑无比了，那些撞到铁甲钢板上的炮弹，生生把致远的铁甲炸的凹陷了一寸多深！
可是熏黑也好，凹陷也罢，毕竟致远号的结构没有被破坏，连一块钢板的贯穿伤都没有！
双联装炮台可是有防护钢板的，林震晃晃悠悠的从三英寸厚的钢板内站了起来，他的耳朵都快要震聋了，整个世界都冲他嗡嗡作响。
“呸呸呸……狗日的火力还挺猛？你说啥……大点声……没吃饭啊，爷我让你大点声……”
林震吼叫了半天脑袋中的眩晕感才渐渐的消散，当他回头再次打量看见那些惨死的兄弟尸体后，眼中愤怒的火焰直喷了出来。
“妈的！仗着炮多欺负老子是不是？装弹！双联高爆……打他娘的旗舰去！”
“双联高爆！装填……药包五十乘二……急速射！”
轰轰……舰首被熏黑的致远号，在度过了短暂的晕眩之后，再次喷射出了愤怒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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