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既来之，则安之
初夏。
李牧正指挥叶士瑛和柳如是抓屋顶上的一只小猫，它上了屋顶没办法下来，又害怕它掉下来，就只有找她们两个过来了。
“左边左边，把它逼到死角。”李牧指挥着。
抓一只小猫实在不难，何况还是这两人的功夫，哪怕是这三层的屋顶，依旧是如履平地。
后颈肉是猫最大的破绽，抓住这个破绽，猫便不会闹了。
叶士瑛并不是很喜欢猫，她更喜欢狗。
小猫由柳如是抓着，二人自梯子上爬了下来，看着之前小猫待过的楼顶，柳如是感慨道：“真不知道它是怎么爬上去的。”
李牧笑着说：“猫对攀高一向非常熟练。”
柳如是道：“也不至于爬这么高不是，太吓人了，之前我还以为它要掉下来了，这么高的地方，就算摔不死，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叶士瑛看她怀抱着小猫，十分疼爱的模样，忙对柳如是说：“柳姐姐这么喜欢，不如养着好了。”
二人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议论小猫的来历，要怎么养它之类的。
这里是京城，某处别苑。
回到京城这小半个月，李牧一直都住在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
受了隆庆帝的圣旨去剿生一教，李牧就知道迟早会回来京城。
“让我抱抱。”李牧伸手抱过小猫。
毛茸茸的，就是年龄还太小，没有什么肉，摸上去只能摸到骨头，半分肉感也没有。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竟将这样可爱的小猫给扔掉了。”柳如是愤愤不平。
恐怕要知道这小猫主人是谁的话，她肯定会找上门去的。
李牧轻抚摸着小猫，柔声说道：“再可笑，也是只黑猫，你看寻常人家谁愿意养一只黑猫？”
柳如是微微皱眉，事实如此，黑猫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不吉利的。
叶士瑛道：“要养吗？”
李牧道：“当然，虽是黑猫，也是一条性命不是。再者，能在此相见也是缘分，普通的猫不会和我有这样的缘分。”
柳如是自李牧怀中抱过小猫，道：“你今日不是还要进宫，猫便由我们照应就是了。”
李牧点头道：“它恐怕是咬不动肉的，可以弄一些鲜羊奶给它。”
柳如是问：“不能是牛奶吗？厨房还有蒹葭剩下来的牛奶，可分给它一些。”
李牧摇头，道：“猫大多都有乳糖不耐症，不能喝牛奶。”
柳如是喃喃道：“看来还要出门一趟。”
厨房里没有羊奶，只有牛奶，牛奶是李锦锋和李蒹葭的早餐，李蒹葭并不喜欢牛奶，甚至还有些讨厌牛奶，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时常被逼着喝的缘故，现在长大了就越发不喜欢了。
不喜欢归不喜欢，该喝的还得喝。
今日是她偷偷剩下了，又不敢倒掉，就藏在了厨房里。
李牧今日要进宫，知道她剩下了，也没空教训她，只好由他去了。
许久没有进京，京城的变化不少，已完全具备了现代化都市的雏形，街道两旁已很少有人用窗纸了，全部换成了玻璃，显得通透明亮。再加上横在空中的电线，两旁竖立着的电线杆和路灯，十分有既视感。
街道上除了马车之外，更多的人开始使用自行车。
于是，街道旁理所当然出现了很多修理自行车的车摊，这种车摊十分赚钱，甚至比拥有铺面的某些小铺子赚得都要多。
最有趣的是，现在在京城，一个懂得技术的自行车修理工竟然比一名秀才还要抢手。
以前只要考上个秀才就有一些特权了，现在秀才没有特权，最多就是见官不用跪，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一个秀才，手无缚鸡之力。
论赚钱，和自行车修理工更是天壤之别。
秀才能干什么？
最多就是比修理自行车的多认识几个生僻字，这些生僻字在生活之中可没办法创造财富。
普通百姓所想的事情无非就是衣食住行，拥有更多的金钱就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漂亮姑娘嫁给自行车修理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种现状越发深入人心，读书人们挂在嘴上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变成了一个笑话。
也不是笑话。
只要能考上举人，生活自然富裕。
入宫。
如今早朝已过，百官皆已离开了皇宫，李牧入宫没遇到什么熟人，也没特意去内阁绕一圈，直接去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反倒见到了不少熟人。
只不过，这些熟人现在全部都跪在地上，李牧看到跪在最前的一名将军，衣襟都已经湿透了。
今天的京城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并未有雨。
就算有雨，前来参见皇帝也不可能如此衣冠不整。
李牧在书房门口便跪下了，高呼道：“臣，李牧，参见陛下。”
“进。”隆庆帝淡淡说道。
“谢陛下。”
李牧起身，弯腰进了御书房。
进到最前面，他再次下跪，高呼万岁。
见到李牧，隆庆帝凝重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叹气道：“今日御花园的几株西域奇花刚刚绽放，本想着与爱卿共赏，眼下只怕是顾不上了。”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可是因为东疆之事？”李牧在此说话。
“岂止是东疆了，整个新疆都归叛军所有了。”隆庆帝递来一份折子。
折子是从新疆而来，边军的连连败退使叛军士气大振，长驱直入，一日内连下二城，赵抚义将军阵亡，叛军将其尸体分割，首级悬于叛军大营，极尽侮辱之能。
谁又能想到，如此一个泱泱大国竟然会被一小股叛军打到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了，想必新疆失守的消息，该知道的人也肯定全部都知道了。
这是耻辱！
李牧一面看着奏折，一面用余光探向那位将军。
新疆失守，隆庆帝勃然大怒，必定是想要使此人领兵千万新疆平息叛乱，可就连赵抚义都被叛军分了尸，他一个两年都没打仗的将军如何敢领这样的军令，领了军令，哪怕是平息叛乱后马革裹尸还，还算是好的。
要是失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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