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承蒙先生教诲
车夫恭恭敬敬地叩头施礼道：“先生若不原谅，我情愿跪死在这里。”
李牧停住脚步，背对着他，反问道：“我实在不知你犯了什么错，何谈原谅二字。你若想跪，那你就跪着，跪到死，我也不拦着你，你如此作为不是负荆请罪，实则是在为自己寻罪孽罢了。”
车夫不解，看向双儿。
双儿小声道：“你跪死在这里，你的家人如何？你的妻子、儿子、父亲、母亲，你如此作为是违了孝道，违了为夫之道，违了为父之道，这才是大错。”
李牧是个什么人？
怪人！
他除了是狠人之外，还是个全天下最怪的怪人，看似诚心的负荆请罪，说不定在李牧的眼中反而是更大的错。
车夫叩头认错，缓缓起身道：“承蒙先生教诲，学生受教了。”
李牧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我的学生。”
车夫拱手道：“明日学生会再来恭候。”
李牧道：“你我银钱两清，你该做的事情做了，我该付的银子也付了，明日就算你来了，我也未必会用你。”
车夫笑道：“用在您，来不来便是看学生我了。”
李牧摇头叹气，往后院儿去了。
双儿笑了笑，提醒车夫道：“银子拿好。”
车夫没有拒绝双儿的好意，拱手道：“多谢师母，师母大恩，学生铭记在心。”
双儿笑道：“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学生，我也不是他的娘子，算不得你的师母，我叫双儿。”
说完话，双儿追上了李牧。
现在车夫是看不到的，双儿却能看到，她能看到李牧冷漠的脸上挂着半分笑意，双儿笑道：“他好像突然开了窍了。”
李牧也笑道：“一个人要是能突然开了窍，也是有些用处的。”
双儿道：“孔子三千门徒 ，你打算有多少个？”
李牧道：“越多越好，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李牧的门徒自然也是多多益善的。”
双儿道：“你说北方的士子会不会说你行事瞧不起北方士子，到时候你大收门徒，说不定北方士子们会联名骂你。”
李牧道：“一个人要是没人骂，说明他没名气，没名气的人，不用说三千门徒了，只怕连三个门徒都没有。”
双儿认真点头道：“有道理。”
……
夜。
在屋子里，双儿只穿着短裤和短袖。
现在她正蜷缩在长椅上看小说，这张长椅原本是在另一边儿的，为了能离李牧稍微近一些，她将长椅搬到了这边，旁边就是李牧的书桌，李牧正伏在书桌前编写东西。
双儿每看小半个时辰的小说就会坐起来看李牧的茶是不是没了，还会捎带着给李牧磨墨，至于去看李牧写了什么，她就没这个兴趣了，上次李牧写了什么量子力学的，她就没搞明白，到现在也还不明白量子是什么东西，力学又是什么东西。
读书人就是喜欢搞一些玄乎的东西。
双儿可不是读书人。
夜渐渐深了，困意袭来，李牧连连打了两个哈欠，终于停下笔了。
刚放下笔，双儿头也不抬地问：“不写了？”
李牧笑道：“累了，你呢，现在睡还是一会睡？”
双儿依旧是头也不抬，“还剩一点儿，看完就睡了，东西留着吧，我给你收拾。”
卧室和书房相隔甚远，李牧是摸黑过去的，他实在懒得点灯了，摸到了床就躺了上去，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闭着眼睛开始思索方才写得那些文章，思索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又有什么不该写的地方。
如此想着，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只觉着有一具温暖的身体抱住了他，他也下意识地抱住了这具身体。
他醒来时，一缕阳光正巧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记得身边应该是有一具温暖的身体来着，现在却没有了，也不知道是感觉错了，还是那具身体已经起床了。
“双儿。”李牧喊了一声。
“嗳！”
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声音刚进来，人也走了进来。
双儿已穿上了一条裙子，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她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才洗过澡，刚刚才换好衣服，正系着腰间的带子，一边系一边嘟囔着说道：“这江南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一天不洗澡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李牧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今天依旧是晴空万里，圆圆火热的太阳挂在空中，使整个江南如同火炉一般，人在火炉中烤着，这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
“有辰时了吧？”李牧问。
“快巳时了，你快起，我去下面瞧瞧，看看那车夫是不是来了。”
李牧板起脸道：“看他作甚，这又不是在家里，头发还湿着呢，擦干头发再去。”
双儿道：“我就是好奇。”
李牧道：“有好奇的功夫，还不如枯坐一会儿。”
双儿吐了吐舌头，道：“对了，京城来消息了，说是皇帝将景王强行遣回封地去了，景王病重，我估摸着恐怕是连封地都回不去了。”
李牧道：“他不重要，刘诗诗呢？”
双儿道：“刘诗诗没闹什么幺蛾子，皇帝承诺不会削除景王的王位，景王死后，王位由刘诗诗的儿子继承。”
李牧叹气道：“但愿她能就此打住，知足常乐吧。”
双儿坐在床上，用毛巾擦着头发，“我看她不像是那种知足常乐的人，当初她来京城是为了她兄长，如今给景王生了个儿子，成了王妃，就马上偏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上次皇帝失踪的事情就是她闹出来的。皇帝倒是没深究这件事情，估摸着是打算放过她了。”
这是个有些严肃的话题，毕竟牵扯到了皇室。
李牧却好像没打算来说说这个严肃的话题，他的目光落在了双儿脚趾上，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美丽的脚趾一样认真地看着，双儿的脚当然很漂亮，不仅脚型好看，脚趾更加美丽，美丽的就像是用画笔刻画出来的一样，找不到半分瑕疵。
这么漂亮的脚趾，一个男人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当然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倘若这个人不是李牧的话，双儿会更加觉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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