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雯并不是那种一心钻到研究技术里不通事世的女孩，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和林栋接触。而作为德国互联网技术最为先进的西格马公司，二十四岁的艾雯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固然是因为西格马公司的高层觉得这种虽然基于网络技术却几乎完全不同于现在网络技术的虚拟空间技术，需要年轻的，富有创新思维的技术人才来领导研究，更重要的是她在这方面的敏锐直觉和大胆的猜测——而那些推测，大都被证实是真实存在的。
而唯有她能够协调好小组里其他几位专家的关系——搞技术的一个不服一个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当艾雯看到林栋的表情的时候，便立刻低声解释道：“实在抱歉，林栋先生，我不是有意打搅你的晚餐，也不是跟踪你到这里来的。实际上我们的公司就在附近，而这里的食物味道不错，我经常在这里吃饭。另外我也是刚进来才发现你的，如果打搅了你的进餐，那我诚恳的向你道歉！”
艾雯一直没坐下来，就那么弯着腰鞠了一躬，这让林栋略有些不好意思，迁怒这种情绪在他身上不存在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这里，他也只好说道：“没事了，你请坐吧！”
原本只是林栋客气一下，在他想来，既然艾雯经常在这里吃饭，现在又是晚餐时间，那么艾雯不太可能在他已经吃了一半的桌子前坐下来，应该是去其他桌子自己吃饭的。
没想到华夏式的客气在艾雯这里好像成了正式的邀请，艾雯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喜意，然后便欣然坐了下来。
林栋有些无奈，但话已经说出口，他还没有收回自己说的话的习惯。
“服务员，麻烦过来一下！”林栋把桌子上的盘子往自己这边收了一下，然后便招呼那个服务员女孩，既然都让人家坐下来了，让对方看着自己吃，还真不是华夏人的习惯。索性大方点，请对方一顿。
女孩过来，笑着冲艾雯点点头，显然真如艾雯所说，她是这里的常客，两人认识。
“请把菜单给这位女士，”林栋说道：“我请她吃饭。”
“谢谢！”艾雯很高兴，她没有想到林栋竟然请她吃饭！
原本坐在林栋的对面，能够有和林栋交流的机会，她就已经认为是奢侈的了——林栋既然撇开那么多的媒体和寻求合作的大公司，独自一个人跑出来闲逛，就说明他不是那么好接近的，至少对于名利并不热衷。
而几乎不存在的绯闻也说明了林栋的洁身自好——同为虚拟现实技术的研究者和应用者，艾雯显然比很多人都了解林栋。
因为越研究这个技术，艾雯就越明白，能够把这个技术大规模应用并且成功的开辟出新的网络，那是多么的困难！
就算西格马公司在德国的虚拟现实技术领域已经遥遥领先，但在应用方面，却还远没有达到飞狼头盔的那么成熟的地步！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了艾雯，艾雯冲林栋笑笑，表示感谢，然后便说道：“一份蔬菜沙拉，一块面包，一杯水，谢谢。”
呃，保持身材什么的，并不以艾雯作为技术人员而例外。
林栋笑笑，没说话，出于礼貌，在艾雯的菜没上来之前，林栋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你可以继续……”艾雯指了指林栋面前的食物，“我不介意的。”
林栋笑笑，没说话。
“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半分钟，略有些尴尬的沉默后，艾雯主动说道：“关于你发表的那个观点……”
“可以。”既然知道躲不过，林栋也就坦然接受。西格马公司在互联网界虽然没有微软和狗哥那么出名，但在西欧还是属于技术顶尖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西格马公司的信誉不错，保持着德国人的古板和严谨，而又不失创新守信。
“对于你在交流会上所提的那个观点，”艾雯轻声说道：“我们研究小组先前也有猜测，甚至一度停下研究，花费了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来评估类似的危险可能给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带来负面的影响，以及应用投入实用的风险。但是，在最终的测算中，这样的危险几率不超过十万分之一，基本上是在可以接受的风险之内。”
说到这里，艾雯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即她继续说道：“虽然我很清楚，这十万分之一落在一个庞大的用户群体上，算起来非常的微小，但落在每个用户的头上，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能。所以我曾经想着不再研究这一项带着危险的技术。到后来是我的老师提醒了我——与其因为担心而中止研究，不如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问题。”
林栋静静的听着。艾雯的想法是每个一充满了人性的研究人员所普遍共有的。一边是他们热爱的事业，一边是人的生命，哪怕只是一个几玄，也会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
艾雯要的食物端了上来，不过她并没有去动，而是继续说道：“于是我们的研究小组专门分出一部分人手来研究这个问题，可惜的是，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结果来！”
林栋指了指艾雯面前的餐盘示意她边吃边说，然后自己也拿起了刀叉。
到现在为止，林栋已经大约猜出了艾雯和自己说这么多的用意。
这是一个本质非常不错的学者——还不能称之为科学家。
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解决。
艾雯笑笑，拿起了餐具，开始吃了起来。
动作不是很优雅，可以看得出来，艾雯还是比较饿的——这一点林栋能够体会得到，那种动了一下午的脑子，耗费的精力并不比运动了两个小时少。
“我觉得，你应该多点一些，补充一下消耗掉的能量。”林栋指了指餐盘说道：“不然你将会一直微弱的衰弱下去，就算是要保持身材，也需要吃饱了才能做得更好——至于你所提的那个问题，说实话，至少在目前，是没有其他非常有效的解决办法的！”
艾雯愕然！
她没想到，她还没问，林栋已经猜出了她的问题，并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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