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雁公子止步。”
凌云带人挡在龙床前不许雁无书靠近。
雁无书也知自己此行太过惹人误会，隔着人墙间隙朝龙床上望了眼，隐约可见程厉之躺在上面，至于伤势如何，人是清醒还是睡着一无所知。
沉吟片刻，雁无书自嘲一笑，朗声道，“雁某打扰了。”
话落，雁无书转身朝门口走去。
“师父！”程德程桥不顾阻挠钻过人墙跑到雁无书身边，拉住雁无书的手央求，“师父别走，留下来同徒儿一起保护父皇。”
雁无书垂眸看着俩个小鬼头道，“你们父皇有人保护，不需要师父，师父还是离开比较好。”
“母后……”见劝不住雁无书，程德程桥将目光转向始终静默不语的云翎。
云翎向雁无书道，“皇上送给过雁公子令牌，雁公子还曾因此逼本宫写下永不收回的手书，为何此时不用？”
雁无书苦笑，“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势断不容雁某放肆。”
“那不是放肆，那是皇上对雁公子的信任，难道皇上不配信任雁公子？”
云翎话落，周遭一片静谧，雁无书感激地看了眼云翎，自袖袋中拿出令牌高举头顶喝道。
“皇上亲赐令牌，尔等退下！”
凌云等人虽是职责所在拦截雁无书，但有皇上的令牌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旨，只能两眼紧盯着雁无书让出条路来。
雁无书挺直脊背走至龙床边，垂眸看着睡在上面的程厉之。
不过几日未见，程厉之苍白消瘦到令雁无书红了眼眶。
“皇上……”雁无书连着叫了几声程厉之毫无反应。
“弟弟……”声音在雁无书喉间打了个滚，隐约有一丝泄露出来，程厉之的眼皮忽然动了下。
云翎上前道，“皇上这几日大部分都在睡，仅醒过三次，也不过片刻功夫……
如今好不容易度过危险，估计再有个一两日才能彻底恢复清醒。”
雁无书转头听云翎说话，并未发现程厉之缓缓睁开了眼。
“好歹算是见到了皇上，知道皇上无碍雁某足矣，告辞。”
云翎也是左右为难，父兄掌握重兵她必须时刻注意避嫌，便是她看得出雁无书是真心担忧程厉之，也不能擅自作主允雁无书随时前来探望。
“本宫送雁公子。”
雁无书举步要走，忽觉右手传来温热触感，回头一见，竟是程厉之抬手抓住了他。
“皇上！”雁无书激动地转身回握住程厉之的手。
云翎等人也都围拢上来，见程厉之真的醒了过来，各个欢喜又忐忑。
程厉之抬手间牵动到伤口疼得不住喘粗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留下……来……”
雁无书从口型看出程厉之是在挽留他，勾起唇角道，“雁某日后再来看望皇上。”
云翎同样读懂了程厉之的唇语却并未出声。
听雁无书还要走，程厉之急得紧皱眉头，又用口型说了遍，“留……下……”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雁无书却仍未答应。
“雁公子，皇上让你留下你便留，难不成雁公子想要抗旨不成？”
云翎一句话解了难题，程厉之嘴角上翘朝云翎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
雁无书恭敬应道，“雁某遵旨。”
听雁无书答应下来，程厉之缓缓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吓得雁无书连叫了几声，担心得都快疯了。
“所以说关己则乱……”云翎无奈提醒雁无书，“皇上伤重贪睡，不过是睡过去了而已，雁公子无需太过紧张。”
雁无书手搭程厉之脉门确认脉象尚算平稳，重重呼出口气来担忧之色一览无余。
凌云等人见状抱拳向雁无书道，“属下们职责所在，请雁公子见谅。”
“诸位言重了……”雁无书起身面向凌云等人道，“皇上能得诸位忠心护卫，雁某十分感激。”
“属下惭愧。”
凌云等人自从程厉之被李如星刺伤后始终心怀愧对，如今听了雁无书的话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云翎早已看出众人的心思，开口道。
“此事纯属皇上自己任性而为造成，与你等无关不必自责。”
明明李如星疯狂到不可理喻，程厉之不但冒险见此人，甚至命所有护卫退出保护距离，便是死了都是自作自受，云翎恨得牙痒痒，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也就皇后敢如此骂皇上吧，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哪里敢如此发疯，凌云等人连忙告退，眨眼间消失不见。
雁无书忍笑道，“还说皇上任性，依雁某看皇后的大胆比皇上更甚。”
云翎勾唇一笑，道，“雁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看出云翎是有事要说，雁无书待要松开程厉之握住他的手，却发现程厉之抓着他的手便是人睡着了也不肯松开。
雁无书尴尬地抬头看向云翎，云翎道，“雁公子且坐下说话。”
云翎命人在龙床前五步开外放下张椅子坐下，示意雁无书直接坐在龙床上，雁无书不肯坐，云翎道。
“既然皇上留下雁公子，说明皇上是信任雁公子的，雁公子无需再行此避嫌之事，尽管坐便是。”
雁无书告罪坐下，为程厉之掖了掖被角，听云翎说了白风淳之事。
“余党之事，雁某可从中协助缉拿……”
云翎正有此意，道，“如今父兄责任重大不能擅离职守，乔将军一人势单力孤而白风淳余孽遍布四野，得雁公子相助事半功倍。”
雁无书语气带了狠劲道，“皇后无需客气，胆敢伤皇上死有余辜，便是皇后不提若让雁某知晓也必不轻饶。”
眼见雁无书是真心关心程厉之，云翎惭愧道。
“之前皇上出事没有及时通知雁公子是本宫多虑了，还望雁公子海涵。”
雁无书摆摆手道，“皇后无需解释，雁某明白，若非实在担心皇上雁某今日断不会如此唐突。”
云翎看着程厉之牢牢抓住雁无书的手，心中颇为感慨。
“雁公子哪里是唐突而是来得太好了，有雁公子守着皇上本宫放心。”
“怎么，皇后有事？”雁无书听出了云翎话里的意思，劝道。
“此时除了皇上的事其他都是小事，请皇后娘娘暂且忍耐些时日……”
云翎拦住雁无书道，“想到哪里去了，本宫不是要离开，是因事情繁多不能总是守在皇上身边，故而有劳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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