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还在。
医生们走后，他又扭头看了在一旁的沈慕夜一眼。
他也许是实在太累了，还没有醒，任由身躯滑落到冰冷的地上。
他和文安，一个在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在外面，似乎是隔着生与死的距离，而他们彼此又都深深牵挂着对方。
在这寂静的一刻，立卫霖却心如刀绞，明白自己也许再也无法真正拥有文安了。
点点泪水从他眼眶里渗透出来，他努力将它们憋回去，毅然转身准备离开。
“不进去看看她吗？”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沈慕夜沙哑而磁性的声音。
他回头，看到沈慕夜已经醒了，一脸疲惫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挣扎了好久才将眼泪憋回去，感觉到鼻子阵阵发酸：“千万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他这句话让沈慕夜残存的困顿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站直了身体，一双黑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为什么？”
立卫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多余的。”
说完后，他就真的直接离开了，一直走到楼梯口，连头都没有回。
沈慕夜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似乎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份真诚，真挚的爱。
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她的一点消息，立卫霖就可以不顾军纪赶过来，在最紧要的关头救了她的命；
立卫霖也可以不顾寒冷，安静地在监护室外陪她整整一夜；
可当立卫霖察觉到她真正爱的人是他时，又可以一声不响地离开，甚至都不希望她知道他来过，不想给她心理负担。
相比于立卫霖的光明磊落，他更像是悄悄躲在阴暗处，伺机夺取的撒旦。
*
早上十点多，文安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王管家早就送来了早餐，温暖可口的小粥配菜，沈慕夜舀了一碗，一勺一勺地舀出来吹冷了，小心翼翼地喂给文安吃。
文安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是有些头晕，脑袋里似乎不是很清楚，睁着迷离的双眸问沈慕夜：“是谁把我救出来的？”
沈慕夜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微光：“你晕在酒店里被酒店服务员发现，他们打电话给我的。”
文安惨白的脸上顿时一阵紧张：“那我……那我有没有……”
“没有。”他给她把被子盖好，“你什么事都没有。”
“哦。”文安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那也是你把我送到医院里来的？”
“对。”沈慕夜的语气理所当然，表情也是云淡风轻，把微微吹凉的粥放到她面前，“你刚刚好，不要说太多话，把粥喝完。”
他悄然抹去了这几天立卫霖的所有踪迹，也许不仅是答应了立卫霖的要求而已。
旁边，王管家把精致的糕点拿出来递给沈慕夜：“先生，你也吃一点吧，你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你先放着，出去。”沈慕夜命令道。
文安蓦地抬头，讶异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夜，难不成他也在这陪了她一天一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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