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亚吹着口哨，向着另外车流的另一边驶去。
李由夜看了眼越野车的行驶方向，提醒道：
“莫亚，是不是走反了？除了这儿还有其他的路吗？”
这些东西胖子没告诉他。
“其他的路肯定有啊，不夜城这么大，一个门哪够，它有四个。”莫亚一脚油门轰出，突如其来的惯性作用使得李由夜被按在靠椅上，“这儿是南门，它是专门留给跑运输的。”
难怪所见的全是货车……李由夜看了眼后排的女孩，发现她没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回过头来刚想继续询问，却听见壮汉解释了他想问但没有问出的问题。
“不过我们一个都不会去，雇主为了这批货物，有接应的方法。”
“得赶快了，月夜要来了。”
越野车依旧是在废土的土地上狂飙，不过扬起的从沙尘换成了草根罢了。
“到了。”
五分钟后，汽车行驶到围墙的一处拐角，莫亚快速地跑到墙边，轻轻敲了几下那混泥土墙壁，只见那看起来与周围一模一样的混泥土墙壁徐徐分开，最终让出足够一车同行的距离。
这一幕很怪异别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明知道这是世界上最为坚不可摧的墙壁，却破了个洞。
尽管他知道这是水泥墙，但还是会这样想。
一个戴着防毒面罩的男人沿着墙壁从中探出脑袋，发现了车上显眼的涂装，看了眼手中平板的表格，询问道：
“家政公司？”
“嗯。”
“一个队也不止这么点人，其他人呢……算了，先进来吧，月亮马上升起了。”
汽车驶入其中，男人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挥了挥手势，入口随后关上。
肮脏的地表上停着几辆老旧的客车，将入口堵住。
除去上方飘扬的巨型投影广告，污水横流的地面与随风飞舞的各色塑料垃圾就是此地唯一的景色。
不得不说，赛博朋克之味拉满了……李由夜判断这儿是个垃圾场。
怪不得没什么人来。
那个男人拿着他的平板，朝着这儿走来。
莫亚下意识便要摇下窗玻璃与之交谈，突然想到后座上还有个女孩，于是转身询问道：
“江玥黎，打开窗户后外面的臭味会进来，你受不受得了？我打开了？”
江玥黎轻轻点头。
“呕~”
正如莫亚所说，在窗户打开的瞬间，那股找不到源头的恶臭瞬间袭来，搞得李由夜险些吐出。
少年觉得这儿大概只有苍蝇才能够生存下去。
“你好，朋友。”男人打了个招呼，扬了扬手中的平板，“例行公事，你懂吧。”
“当然，问吧。”
“姓名？”
“莫亚·肖。”
“……”
李由夜的心思自然不在此处，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集中于天上，准确来说，即将到来的那层天幕。
先前看到的巨大的金属杆开始运作，巨大的天幕在云霄之上缓缓展开，笼罩地面的一切，随后逐步下降。
起初，只是天黑了几分，在霓虹灯之下的人们照样做着自己的事，并无什么感觉；那天幕下降到快要碰到不夜城的最高建筑物“灯塔”之时停止，渐沉的夕阳已被完全遮起，一点儿的光芒都透不过那黑色的材料。
它为地面带来了永恒的黑夜，躲避那来自月亮的威胁。
整个过程毫无纰漏，赏心悦目。
来自不夜城最高科技结晶的不夜之辉，启动完毕。
黑色的天幕使得霓虹灯与广告牌开始发出更为强烈的光芒，成为了没有路灯的此处的唯一光源。
或许这种震撼只有李由夜这种初来乍到者体会得到，然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在简单提了两嘴“今日的不夜之辉依然启动的很顺利”之后，他们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男人终于问到关键点。
“……对于你遇到异种的遭遇我很同情，不过，你说你的队友都死光了，那么他们……”
他看向副驾驶的李由夜和后座裹得严严实实的江玥黎，意思不言而喻。
“结识的一对废土兄妹，他们遭到抢劫，没粮食混不下去了，老子看的挺顺眼的，就顺带带回来了。”
男人听闻后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在平板上化了几下。
客车上的司机戴着的耳机闪动几下，他叼起燃烧的烟草，操控车辆倒车，为越野车让出一条道来。
莫亚鸣笛致谢，给李由夜提醒接下来的目的地。
“崔孔老弟，现在我们要去雇主那儿交货——管他马的，老子死那么多人，先把任务结了再说。”
“……好。”
李由夜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并非是在想着今天下午没看到的沙滩排球——估计是葛达乘着直升机来转了一遍，把她们吓走了。
而是就在刚刚客车倒车之时，他透过缝隙，看到了一群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的小孩们正在成山的垃圾堆里寻找东西，像是在刨食或是其他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身上很脏，似乎从未没有洗过澡；
苍蝇在他们周围盘旋，似乎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极点食品有限公司，我们坚信诚信服务，产品分量大，让您吃的安心，吃的放心；我们承诺，只用新鲜食材……”
上空广告牌播放着他的广告，打扮精致的女主持人正带着营业式微笑地为她的公司宣传着，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照耀在小孩们身上，这是他们在不夜之辉降临后分辨物品的唯一依赖，却显得这一幕更为荒诞。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犹不为过。
世间的很多事情，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有资格说是“我与你感同身受”。
就这样，一路无话，车辆驶向了几公里远，市郊还是那副样子，景象从未改变。
见李由夜还是那副样子，莫亚开口分享情报，想引起少年的兴趣，道：
“崔孔老弟，他们其实没抱有什么期望，或者说，一开始就是试一试。”
“那守门的跟我说，他们第二时空，也就是我们……老子公司的雇主，已经开始公开悬赏关于那什么‘梦境结晶器’的消息……”
“说是如果有的话愿意用重金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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