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在畅游全国的憧憬中睡去，然而同事赵阳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十二点了，天花板都快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得娇羞起来。
今天的新同事杨安给了他太大的冲击力，全方位的碾压，令赵阳喘不过气。
在此以前，他自诩业务能力强，霸占爱马仕箱包区的一哥位置，牢牢压死两个土著：辛芯和王德智，这是赵阳为数不多能在土著面前获得优越感的地方。
根据提成的差别，导购们的待遇天差地别。
像他这样优秀的老员工，平时工资两万多，遇到光景好的日子，月入五六万的时候也有，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再加上他运作微博，向女孩子们普及介绍奢侈品知识，偶尔接接小广告，每个月的副业有额外的四五千收入。
但赵阳清楚，这一行赚得是快钱，难以持久，必须居安思危。
眼睛一闭，脑海里浮现的是杨安淡然的表情，对着玻璃柜内指指点点，嘴上说道‘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万八千块的物品，眼睛眨都不眨地拿下。
一掷千金的顾客，赵阳见得多了，但屈尊来和自己当同事，他还是生平未见。
“杨安究竟想做什么呢，真的像辛芯说的，仅仅是体验生活嘛？”
人高模样俊，钱多气质佳，这种男的就该人道毁灭！
赵阳在心底默默吐槽，但成年人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更为成熟。
在京都打拼许多年，赵阳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体系：打不过就加入，比不过就交（巴）好（结）。
于是，第二天清晨。
杨安刚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上来，迎面是赵阳热情的笑脸，他一手捧着豆浆，一手提着纸袋。
“小杨帅哥，来吃早饭啊。买一赠一，我就多买了一份，送给有缘人。”
杨安唬了一跳，接住了纸袋和豆浆：“赵哥太客气了。”
“没事，”赵阳嘿嘿一笑：“昨天那个女人怎样？我都怕她跳楼自杀，幸亏有你追出去了。”
原来是关心顾学姐啊！
杨安其实吃过早饭，但仍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豆浆，噫，味道出乎意料的醇香可口。
“她人没事，经过我的开导，心结已经打开。”
杨安拎起塑料袋，上面并没有厂家标注：“赵哥，豆浆不错啊，在哪里买的？我回头买给我爸妈尝尝。”
“嗨，就在那个——”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店内，辛芯和王德智纳闷地瞅着他们，不知道平时眼高于顶的赵阳为何又开启‘舔狗’模式。
赵阳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很会哄顾客开心，但同事们都听得肉麻，辛芯和王德智常在背后讽刺他老舔狗了。
“昨天还是一副高冷的资深前辈模样，今早咋舔上了？”
辛芯和王德智相视一笑，预测到了中午的话题，低头干活。
杨安将赵阳给的地址发给妹妹，让她带着两个老人去尝尝鲜，回到了展柜。
“第一天在奢侈品店，有什么感受吗？”辛芯笑道。
“感受？”
杨安想到昨天晚上写到一半的稿子，如实说道：“不值得，划不来，品牌溢价虚高。”
既然已经确定搞好AC站的账号，他开始记录工作体验的点滴感悟。
“什么意思？”辛芯把玩着一个袖扣：“你想退货？”
“没有，没有，”杨安笑道：“就和你们女人迷恋钻石一样，知道划不来是一回事，心甘情愿地付款是另一回事。”
这话说到辛芯的心坎去了，她颇为感同身受：“谁说不是呢。”
“在我来爱马仕上班以前，被影视作品和社交媒体洗脑，潜意识里认同那个说法，如果一个女生没个LV，香奈儿傍身，人生是有缺憾的。”
“直到我上班后，在仓库看到成堆摆放的爱马仕包包，突然就感到索然无味，发现不过如此，那种皮包在柔光玻璃柜下的高贵感荡然无存。”
杨安不住点头，他昨天去过库房，确实如辛芯所说，没有灯光和展柜，望着堆积在阴暗角落的皮包，你很难想象那玩意能买几十万。
“那你以后就没买过类似品牌的包？”杨安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啊？这个嘛，哈哈哈哈，”辛芯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结合实用性和面子，买了一款比较实用的LV包包。他们家的皮包质量挺不错的。”
杨安：“……”
又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店内清静下来，到了饭点，客人少了许多。
杨安正在观察羊圈里沈翼飞和顾蔚然的状态，袖子猛地被辛芯扒拉：“小杨快看，进来一个帅大叔。”
“走路都那么帅，哇，我好幸福！”
杨安满头黑线，他抬头看过去，来人四十来岁，白净脸面，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但目光如电，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精壮大汉，不晓得是司机还是保镖。
大叔的旁边还站着一对男女，男的是一个英俊青年，进入店内，先是暗自打量杨安，但一直保持沉默。
至于那个女生，正是冰火酒吧陈老板的妹妹——陈书旻。
望着大叔，杨安陷入迷惑。
“咦，奇怪，这长相，似曾相识啊。”
“这个大叔好像在哪里见过。”
杨安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解。
直到辛芯嗵嗵嗵地跑过去，笑道：“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詹，”大叔淡笑道，眼睛却往杨安这里瞟。
姓詹……
姓詹？
姓詹！
杨安一个激灵，快步迎上前：“詹叔叔您好。”
旁边的辛芯目瞪口呆，平白无故的，咋就叔叔伯伯叫上了。
今天早上赵阳给杨安灌输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难道‘老舔狗’出现人传人现象？
“我不好，”詹清远佯怒，板着脸道：“我欠了女儿一笔八十万的礼物，今天来给她买。”
八十万，好精准的数字。
杨安吐了一口气，明明就是那辆特斯拉的价格。
确定无误了，这长相，这气度，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詹父了。
不过，婧婧知道她爸爸来要债嘛？应该不知道吧，明明昨晚说好后天买车的。
杨安哈哈笑道：“我跟詹叔叔一见如故。这样，您看上什么，我来出钱买。”
“是吗？”詹清远讶异地问道，瞥了一眼旁边的青年，目光中带着询问。
事情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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