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秋天，开学，沐涵雪进入了大四实习期，她学的专业虽然热门，但可以说是已经饱和了，不好找地方实习，这可难坏了她，她印了十几份简历投到各种公司，无一例外，都像石沉大海了一样，再没有消息。大企业没关系进不去，稍微有一点业绩的上市公司都有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团队，谁愿意雇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实习生。
齐穆守和她一块投的简历，沐涵雪几乎把N城差不多的公司都投了一遍，就是没投荣锦，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荣锦涉黑，而她又在荣锦工作，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有点膈应吧。她没提起自己究竟是为谁工作，知道得越多，对沐涵雪就越危险，她也没有把自己给沐涵雪交底的事情告诉荣敬毅，可她相信荣敬毅一定多少知道一点了，她就更要小心，沐涵雪不投荣锦也是好的，要让她把沐涵雪往虎口里送，她还不愿意呢。
“我真的这么差劲么？”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沐涵雪回到家，丧气地瘫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已经连脱外套的劲都没有了。
N城的秋天总是冷得突然，昨天还穿着衬衣，今天就要套上件外套了，室内室外温差很大，冷热交替很容易感冒，不脱衣服可不好。
齐穆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挂好，又把沐涵雪拽起来，给她脱，沐涵雪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自己立不起来，倚在齐穆守身上。
齐穆守说：“没有，你看你们班同学，除了家里有关系的，不也都没找到么？”
“嗯。”沐涵雪期期艾艾地应一声，齐穆守起身给她挂衣服，她就顺势又倒下了。
“涵雪，”齐穆守叫她，回过身去看着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改口说，“先吃饭吧。”
再累饭也要吃啊，沐涵雪艰难地坐起来，更艰难地站起来，尽管腿酸得要命，她相信自己还是可以走到饭桌前的。
齐穆守看她摇摇欲坠地走位，赶紧搂住她，沐涵雪立即没骨头地倚在齐穆守身上，她的手划过自己的腰间，捏了捏，问：“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齐穆守也捏了捏：“没有吧？”
沐涵雪：“……”
她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齐穆守都不安慰她，她瞪一眼齐穆守，齐穆守这个乱说大实话的毛病，看来是调教不过来了。
沐涵雪要找工作，齐穆守要陪她找工作，咖啡店现在基本上只有沈离和秋舒瑶在打点，好在秋舒瑶这几个月下来，工作上手了，忙起来也挺像回事的了。
齐穆守不在店里，沈离和秋舒瑶不擅长做饭，也忙得没时间做饭，晚上四人聚在一起简单吃点，聊聊天。
今天也是如此，沐涵雪和沈离、秋舒瑶聊得热火朝天，齐穆守话少，一般不怎么说，谁也没注意到她这顿饭吃得很慢，很吃力。
她掐着日子算了算，本该两个月一次的头痛变得更频繁，几乎是一个半月就会痛一次，且副作用越来越厉害，昏睡时间也延长了。
她的手有点麻，使劲握紧筷子，让它看起来不是抖得那么厉害，眼前也渐渐模糊，本该一粒一粒的米饭糊成了白花花一片，要不是她摆的盘子，她就要分不清楚哪盘是油菜，哪盘是青椒了。
“我吃饱了。”她端起来碗筷，小心翼翼迈着步子走到厨房，把剩饭倒掉，碗筷泡进水里，扶着栏杆上楼，因为是走过无数遍的路，即使是看不清，她也走得很稳，以至于从前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现今也是。
好不容易回了自己房间，她没有开灯，锁上门直接倚墙坐在地上，屋子里很黑，关着窗子，密不透风，她觉得热，摸一摸脖子上已经是一层的冷汗。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衬衣，她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似乎这样能稍微好受一点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熬过去就好了。
沐涵雪在客厅里没见着齐穆守，以为她在自己房间里，打开灯找了一圈，也不在，她又去齐穆守房间找。
“穆守？你怎么锁门了？”她拧了几下门，觉得不对劲。
“我有点累，睡下了。”
齐穆守的声音飘出来，沐涵雪听到她的声音很近，好像就在门边下，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是不是不舒服，想躲着我？”
“你想多了。”
“开门。”
“涵雪……”齐穆守还想说什么，被沐涵雪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门口，快点开门。”
齐穆守牙床颤得厉害，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她把握着声音，做最后的坚持：“别进来，好不好？”
沐涵雪没说话，齐穆守听到她踩着步子走了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没几分钟，沐涵雪又折回来，她动作很迅速地把钥匙插进锁眼里，一扭就推开了门，齐穆守身体欠佳，根本反应不过来，等她想堵住门的时候，沐涵雪已经把门推开一道缝了，她再伸手去拉住门已经来不及了。
沐涵雪踢到了齐穆守的腿，齐穆守吃痛哼了一声，她抬手附在吊灯开关上，刚想按下去，就听齐穆守急切道：“别开灯！”她的声音比平时高，听得出来内里的慌乱，甚至颤抖得厉害，她近乎哀求，“别看我……”
“怎么了？”沐涵雪蹲下来，借助走廊的灯光，她才勉强看清齐穆守半张脸，有些扭曲，看起来很痛苦，果然是发病了，她顺了顺齐穆守的头发，柔声说，“不开灯怎么能看到你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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